“重燃的希望” (13 h, may 2, 2074 y – 15h 10min, may 7, 207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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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00的心智记录-1

■月2日，13点整。

       “今天的狙击教学到此结束，请记得明天的课程安排，准时到场。当然，我还是希望各位将来不会用上些知识。”
       面前响起了一阵会心的笑声，“教官可真幽默!”人形们说。
       我不置可否，目送这些新来的外勤人员离开。
       人形们兴奋地讨论对初次任务的期待，没人注意到我几不可闻的叹气。

       “教官”.……吗?
       我收起教学用的狙击枪，轻飘飘的，和曾经在前线手握的武器相比……我几乎要忘记那是什么手感了。
       我明明应该是一名战术人形，而不是……什么教官啊。

       跟随格琳娜离开格里芬后，我因为过往的作战经历被认定为狙击能力突出，于是被任命为非军事力量管理局的一名狙击武器测试人形。
       新型武器的研发并非一蹴而就，每次测试任务也就总是会相隔很久，我于是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

       靶场成了我无聊时的主要去处。
       但当耳边只有我自己的枪声回响时，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也许是那个偶然经过的外勤人员觉得靶场的利用率太低，也许是格琳娜觉得我空闲太久产能不足，某一天过后，我就多了一个身份——平日里的我是武器测试人形，在测试任务之余，我就成了为新加入的外勤人员提供狙击教学的“教官”。
       而在一次次教学中，当靶场里的枪声开始交错起来时，我终于明白缺少了的东西是什么。

       是队友。
       是前线作战的感觉。
       是在作战中不断提升自己的过程。

       是的，我离开格里芬，离开前线已经太久了。
       非军事力量管理局中固然也有曾经的同事们，但毕竟人数不多，大家又各自负责不同的岗位，许多时候，我都只能从格琳娜那里听说一点她们的边角消息。
       远离实战的我……能力水平也就此定格了吧。
       这之后的成百上千次练习，也只不过是重复已知的操作，甚至狙击的精准度也停滞不前。

       偶尔在练习的间隙，我也会尝试模拟出和指挥官、和曾经的大家重聚的场景。
       但现在，我开始不敢这样做了。
       如果我不再参与实战，继续这样退步下去……我真的还有资格和大家一起，站在指挥官身边吗？“

       “..…官，教官？”
       回过神来，门口站着刚才离开的一位外勤人员。
       “格琳娜女士找您。”她说。

       “最近感觉怎么样？要同时兼顾测试任务和教学，压力会不会有点大？”
       格琳娜从屏幕前抬起头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虽然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但我猜一定堆满了各类审批文件。
       “不会，跟你相比我还算轻松的。”
       “是吗……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说。能解决的话，我就试试。”
       “嗯。暂时……没什么问题。”
       短暂的沉默。
       格琳娜的目光在我脸上游走，我低下头。
       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我在工作中出现了什么纰漏吗？

       “那个.…..”
       “叫你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格琳娜没留意打断了我的小声询问，“最近有个外勤任务，需要送一封信到CHE-02的方糖咖啡馆。我看了下其他人都没空，你的教学刚刚结束，暂时也没有新的武器需要测试……”
       她的声音渐渐淡出我的听觉模块。

       外勤？意思是说要实战了吗？
       似乎不是，任务听起来只是去送一封信……什么信需要战术人形专门送达？是机密吗，交接时需要注意什么验证措施吗？方糖咖啡馆……送给那里的谁？
       太久没出外勤了，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得表现得专业一点才行……

       “M200？”
       “啊！”我抬头，格琳娜依旧盯着我，只是多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吗?五天时间，信送到就行，没有更多要求。就当放松一下吧，CHE-02还是有些地方值得一逛的。”
       我看向格琳娜递过来的那封信，深吸一口气。

       “我想……我可以的，请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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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00的心智记录-2

■月3日，14点30分。

       “叮铃铃——”我推开了方糖咖啡馆的门。

       这是一家不大的咖啡馆，坐落在CHE-02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上。
       装修风格很温馨，客人们三两成群坐满了位子，不远处一名梳着单辫的娇小人形正在为客人端上咖啡，整个店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和非军事力量管理局扯上关系的样子。
       我站在门口并未往里走。很快，另一边有个人影听见门铃声，向我走来——
       是……春田？

       “诶呀，M200终于到了，我等你很久了哦。”
       “怎么回事，春田你怎么……啊，所以，收信人是你？”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聪明呢。格琳娜告诉我是你来送信的时候，我可是很期待的哦。”春田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这里是我的咖啡馆，怎么样，很好找吧？来，这边坐。”

       春田领我到一个略显安静的角落坐下，我们像从前那样聊起了天。
       原来，咖啡馆不只是咖啡馆，春田也在暗中接取委托处理一些情报工作，那封信想必也是格琳娜给她的委托吧。G36一一现在应该叫桑朵莱希，也在这里工作，春田说等过两天她采购完物资回来，我们就能见面了。也许是久别重逢，我感觉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便向她多说了一些近况。
       春田认真听完，笑着说:“看来你在非军事力量管理局过得也不错呢。”
       “是吗……？其实我——”

       稀里哗啦的铃声撞进咖啡馆。
       “老规矩，一杯焦糖玛奇朵。春田….…嗯？”熟悉的声音快速从身后接近，我回过头。
       “WA2000？ ”
       “M200？”
       想不到又能见到一个熟人！W——玛绮朵的语气还是那么熟悉，虽然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却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应该还是为了我们的重逢而开心的。
       我们三人继续聊着，原来玛绮朵也是方糖咖啡馆的一员，只不过不是常驻的服务生。她偶尔来一趟交接任务、收集情报，顺带喝杯咖啡。
       我们的话题从叙旧转向了狙击枪交流，玛绮朵抱怨着委托的酬金还不够她提升装备，我则为她逐一分析了最近新上市的各类狙击枪配件的性价比，春田则在一旁微笑倾听。
       真好啊……这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回去要好好谢谢格琳娜才行。

       “你的焦糖玛奇朵~”不多时，那名娇小人形便端上了玛绮朵点的咖啡。只是我没想到，她也为我准备了一杯。
       “看客人您进店这么久，不尝尝本店的特调有些可惜呢~这是夏克里特·意为您准备的沁橙拿铁，清新的橙香和老朋友的重逢更配哦~”她迅速扫了一眼我们三人。
       “啊，光顾着聊天，都忘记给你端杯咖啡了，还得是夏克里。”春田笑了笑，“你的进食模块应该还在维护吧？”
       我点点头，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

       “嗯……入口橙香很浓郁，细品又有股花香，果酸很明亮，回甘…….甜而不腻。这应该不是单纯靠糖浆做到的吧，用的豆子也不错。上面的天鹅拉花也非常漂亮，方糖咖啡馆的出品十分完美了……啊，我懂的不多，也就尝出来这些了，谢谢款待。”
       夏克里的眼睛明显亮起来，兴奋但不失优雅地感谢我的点评。
       玛绮朵则瞪大了眼睛:“这还不多？”
       春田在一旁，借机劝说玛绮朵下次往咖啡里少倒点焦糖糖浆。

       眼前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真好啊。
       同样是离开了格里芬，大家都找到了新的伙伴，新的目标。
       只有我，和大家的差距在逐渐拉大……

       春田拍了拍我，我赶紧收敛了一些失落的神情。
       “啊……我没事，我只是……要是我也能像你们一样，不断向前走就好了。经营着咖啡馆，同时也不会因此疏忽了实战……”
       “胡思乱想什么呢。能在非军事力量管理局做教官也不会导致实战能力退步好吧？虽然比起自己接委托来说没那么自由就是了。”玛绮朵皱着眉头，一副不太明白我在消沉什么的表情。
       “呵呵，如果这么怀念战场的话，M200要不要跟着一起做一次委托？”春田看了一眼玛绮朵，“玛绮朵，你刚才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什……哼，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刚接到了个委托，出发前来喝一杯罢了。M200，你要是真想试试，那、那我带带你也不是不行。”
       “真是巧呢。M200不如和玛绮朵一起去如何？距离你返程的时间还远吧？”
       “我……我能行吗？我在非军事力量管理局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外勤了，我担心……”
       “那不妨趁此机会，重温一下实战的感觉？有你陪伴，玛绮朵完成委托的过程也一定会更加安全，对吧？玛绮朵？”
       “唔……算是吧。”玛绮朵看起来想要反驳，但最终认命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并不认为玛绮朵会需要我的保护，但这是难得的实战机会……
       “好，我去。”
       我怀着不安，接受了她们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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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00的心智记录-3

■月4日，9点07分。

       时隔多年，跟着玛绮朵，我重新踏上了污染区的土地。
       危险的坍塌辐射，废弃的城镇……过往心智中的数据正在和眼前的一切重叠起来。

       这次的委托来自CHE-02的治安部门，目的是定期清除城市周边的生骸。目你地点聚居了一些小型狼蛛，数量虽多，但个体的威胁程度并不高。我和玛绮朵就近找了一片废墟作掩护，开始清理起来。
       只有枪声作响，从此起彼伏逐渐变成同时击发。两分钟后，玛绮朵说话了。
       “哼，这任务也太没难度了……M200，我们干脆来比比吧。”
       “..…比什么……比狙杀距离？”
       “对。赢的人多拿一成酬金，怎么样？”
       “可是，我原本就没打算分走你的酬金……”
       “喂，你想让我背上欺负人干白工的名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废话，开始！”

       上膛，瞄准，击发。
       在靶场做了千百次的动作，现在似乎更加流畅了。时间仿佛减慢了流速，视线更为集中，我的狙击效率渐渐超过了玛绮朵……—点点。
       看来……我的能力还不算退步许多？还是说，靶场的练习起作用了？
       “真的有以前的感觉了呢，嘿嘿。”
       “什么啊，我、我只是还没认真起来罢了，别忘了我可是赢过你的！”通讯中，玛绮朵不满的声音听着和从前一模一样。
       “是，是。以前作战的时候，你赢了还会去找指挥官要夸奖——”
       “喂喂喂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啊！”

       玛绮朵始终没有追上拉开的差距，而瞄准镜中的小型狼蛛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之前作战的情形和大家的现状，也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指挥官。
       “前阵子我才刚帮了那家伙一个忙呢。哼，要不是有我和夏克里，那个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横跨黄、绿区的情报嘛！”
       能和指挥官合作吗？真好啊……
       “离开格里芬后，我再也没能和指挥官联系上……玛绮朵一定是因为能力出众，所以指挥官才会找到你、请你帮忙的吧。”
       至于我……
       远离战场多年，面对实战变得生疏。
       这样下去，就算真有一天能够重逢，我恐怕也无法辅佐指挥官了。
       “哼，那当然了！那个笨蛋别的可能一般，找人帮忙倒是很会找呢。”
       “.…真好啊.……”说着，我又开了一枪，但这次却打空了。

       最后一枪发射，玛绮朵清理掉了仅剩的一只小型狼蛛。通讯频道中无人作声。
       “咳咳，想不到离开前线这么久，你也没有退步嘛。别、别高兴太早，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嗯。”
       察觉到我的低落，玛绮朵显得有些尴尬。
       “……刚才的那些话，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嗯，我明白的。”
       只是我自己的能力不足，和周围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玛绮朵不再说话，收起枪向我走来。我理了理衣服，也站起身。
       原本听说指挥官和咖啡馆有长期合作，我打算在CHE-02待到出差结束的那一天，或许就有机会见到指挥官的……或者至少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但是现在，该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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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00的心智记录-4

■月4日，09点17分。

       我拍着身上的尘土，等待玛绮朵走到我身边。
       但很快，脚底传来了一阵异样的震动。
       与此同时，通讯频道里突然炸出玛绮朵的惊呼。

       “哇啊——！”
       我连忙抬头，不远处黄沙弥漫，一个不算小的身影和一群黑漆漆的东西从地底钻出，一边向玛绮朵喷出丝网一边迅速靠近。
       是狼蛛群!
       我早该想到的！这里有那么多狼蛛……一定离它们的巢穴群不远！
       我快速查阅了一下委托的附属信息——“穴居狼蛛虽然保留着变异前独居的习性，但因受环境影响，该类生骸习惯在同一地区建立临近巢穴，请务必小心。”
       可恶，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别、别过来!虫子给我滚开啊啊啊！”零星的枪声在通讯中回荡。
       我快速利用瞄准镜观察，沙尘渐渐散去，但能见度依旧比较差——隐约可以看到，涌动着的狼蛛潮前，玛绮朵像是一艘小木船，跌跌撞撞地奋力躲闪。小型狼蛛们的速度更快，似乎有几只已经快要碰到玛绮朵，但被她用枪托击翻在地。
       玛绮朵性能优秀，应该可以顺利撤离到安全区域，但是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冷静，我要帮她争取这些时间。
       怎么办？这个距离我冲过去也来不及了，记得穴居狼蛛的弱点是眼睛……试试看，就算是支援射击，能帮上忙也好！

       我立刻趴下上膛，长舒一口气，紧盯着瞄准镜中的目标。

       玛绮朵摔倒了！穴居狼蛛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前肢，眼睛暴露在尘土之上——
       就是现在！
       “砰！”

       被击中的穴居狼蛛翻身倒地。而玛绮朵也在枪声的提醒下恢复了镇定，快速突出重围，撤离到安全区域。
       “M200！配合我，干掉它们！”
       一段时间后，混乱的大地终于恢复了安静。

       “哈……哈……总算搞定了，难缠的家伙……”
       “你还好吗？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不过，还好有你在，我和这些虫子……不对付。"玛绮朵一脸嫌弃地看向狼蛛巢穴群的方向，“可惜没能全部清理掉，不过它们受到重创，估计很快就会转移巢穴，一会我们过去把它们的巢穴群一举捣毁，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M200……刚刚、谢谢你哦。啊——真是太丢脸了！”
       “……其实，玛绮朵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哈？你什么意思？”

       “这些年你出入黄区比我多，应该早就意识到附近可能会有狼蛛巢穴了吧？就算没有我，以你的战力，你应该也能轻松应对。近距离不击中眼睛，不过是为了把击杀机会让给我，好让我开心……就像刚才的狙击比赛一样，拉开五十米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没再变过……”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应该是和春田商量好的吧。对不起，是我能力不够，还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喂！”
       我一惊，玛绮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自顾自地想什么呢！我承认，狙击比赛我确实放水了……但只有前半程！后半程距离固定是……是因为追不上你了啊！还有穴居狼蛛，也真的是个意外！非要我把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吗……”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还有！别总是一副质疑自己的样子，就算是你也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好吧？夏克里的咖啡我喝了这么久，也就能说出够不够甜；你只喝了一次，就连什么……果酸豆子的都尝出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技能……”
       “怎么不是了？这要是稍微再校准一下相关模块，放到‘方糖’，春田一天能夸上你100次！隔壁街的咖啡馆都会想来挖角的程度好吗？”
       “但是我更希望能对指挥官有帮助……可是……很显然指挥官在污染区只会需要玛绮朵这样的得力人形。你们之前合作得那么好，我却都不值得指挥官来委托……”
       是啊……会喝咖啡，怎么可能帮到指挥官呢。

       “哎呀，笨蛋……虽、虽然现在‘方糖’确实和那家伙合作顺畅了，但……啊——算了，我直说了！一开始我们和指挥官的合作，其实也没那么顺利……来自指挥官的委托也是春田充分调动了情报网才找来的…….”
       “一开始我也有点担心，这么久没合作，会不会有什么纰漏……虽、虽然那家伙很好懂啦！但毕竟几年没接触了，我也担心有哪里我可能跟不上……何况……任务中途还出现了一点失误……我一瞬间会有点害怕啦，万一让那家伙觉得当初离开没带上我是正确的，可就麻烦了！”
       “我、我不是示弱啊，只、只是怕那家伙太得意了！但最后，我和夏克里还是圆满完成了委托，合作也稳固了下来。”
       玛绮朵双手抱胸，吞吞吐吐地说着她与指挥官的合作。

       ……原来，玛绮朵也会担忧吗？
       “所以说，和指挥官分开这么久，担心是正常的！不仅你会这样，我也会，春田也会！但只要接触下来就知道，那家伙看起来不一样了，但其实还是老样子。而且……那个笨蛋从来不会用‘有用’、‘没用'来评价我们吧？”
       “的确……指挥官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这些年，那家伙在变化，我们也一样啊！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生活上，你明明都有可取之处，要总是自卑，那这些闪光点迟早会被你自己消磨掉。如果真担心能力不足，那、那就像现在这样！偶尔来和我一起进行实战训练。等之后可以一起行动的时候，再让那家伙好好看看！”

       我看着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玛绮朵，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嘿嘿……只能说，不愧是玛绮朵啊。谢谢你！我明白了！”
       “谢、谢什么啊，我听不懂！”
       玛绮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而我光顾着傻笑。

       原来，大家都和我一样，我不是一个人……
       我只顾着担心和消沉，却忽略了我的指挥官，并不会做出我所揣测的事，我真是太过分了。
       嗯，不能再这样下去。
       “那就不谢了。”我冲玛绮朵笑笑，向着狼蛛巢穴群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们去把任务收尾，然后回去交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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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00的心智记录-5

■月7日，15点10分。

       我站在车站里，等待返程的洲际列车。原本就只是来送信，回去自然两手空空。
       但来送行的三人，手上倒是各有东西。

       “这个给你……是、是我的一条发带啦！再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看它，想想我说的话！还不行就拿它勒自己一下清醒清醒！”
       我接过玛绮朵手中的礼物，顺手系在了马尾上。长长的红色发带随风飘舞。
       “M200小姐配上这条发带，比以往看起来俏皮可爱许多。”几日前不在店里的桑朵莱希，终于在最后一天赶上了为我送行。
       “哼，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精心——随、随便拿的！”玛绮朵竭力压制嘴角上扬。

       桑朵莱希上前，递给我一个印着方糖咖啡馆logo的纸袋子，里面是一盒提拉米苏。
       “这次招待不周，很抱歉。请M200小姐务必再次光临‘方糖’。我听店长说了，您的味觉十分敏锐，我很期待有足够的时间请您协助我调整口味。”
       “好的，等我下次假期一定再来。”

       “M200，再有心事不要独自揣摩，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对了，这是夏克里拜托我给你的，她要留下看店，不能来送你。”春田递给我一张明信片，背面用闪粉墨水写满了鼓励的话，正面则是……夏克里的个人写真。
       “如果想要找回实战的感觉，或许可以尝试向格琳娜申请出外勤，M200的优秀有目共睹，格琳娜想必也会好好考虑的。就这样在工作中积累经验、提升能力，等到与指挥官相会时，M200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形逊色。”
       “谢谢……谢谢你们。”

       在3人的目送下，我登上了返回基辅的洲际列车。发车时刻来临，洲际列车飞速驶离了车站。
       没有车窗，我无法回望她们，但是大家给予的开导和安慰依然萦绕在耳边。
       我不可以再辜负她们的信任，想到这里，我接通了与格琳娜的通讯。

       “M200？你在返程途中？出差还顺利吗？”
       “嗯，一切顺利，我已经坐上列车了。”
       “那就好。”
       “那个……有件事我想和格琳娜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既然测试和教学任务都不是很忙……我希望可以在空闲之余，协助非军事力量管理局处理一些外勤任务。我可以做好的，不会惹麻烦，请相信我。”
       “哦？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我在通讯中，把这几天出差发生的事以及我的真实想法，都一一报告给了格琳娜。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那么消沉啊……不愧是‘方糖’，短短几天就解开了你的心结，派你去真是没错呢。”
       “什么……我、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所以这才是你派我去出差的理由……让我去散心？”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很惭愧，发现你情绪不对的并不是我，而是你的一位学员哦。”

       心智里浮现出那个在门口喊我“教官”的外勤人员。我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她的脸上明明满是关心和担忧。
       “M200，你的身边其实有很多关心着你的人；即使远离前线，你也在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所以，不必自卑，你很好，你不是一个人。那个人……我想是绝对不会对你有偏见的。”
       提到指挥官，格琳娜有些滞涩。但我一时无法仔细分析其中的原因，过去一句句被我忽略的关怀话语，此刻充斥在我的心智之中。

       “好啦！出外勤的事我会看着安排的，回来以后不准消沉了哦！”
       “嗯……嗯！我一定调整好心态，努力工作！”
       “这才对嘛。”格琳娜在通讯那头轻笑起来，“未来总是有希望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未来还有多久，但我相信，格里芬的大家总有一天会再度重聚……会以不同的方式。”

       只要怀抱着希望，努力向前走……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在新的交汇点笑着相见的吧。
       我望向窗外明媚的蓝天，眼前闪现出许多人的笑脸。
       “嗯！”我也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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