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命令” (mar 10, 2072 – mar 17, 2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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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集结

       2区21号、2区22号……我停下脚步，展开利兹塞给我的纸条，就是这里吗？

       眼前的建筑像三战前的咖啡厅，因为战乱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功能。门框上不起眼的木牌上刻着一个标志，我比对了一下纸条上的标记，嗯……利兹画的这什么？这和B.R.I.E.F.下发的集合信息是一个东西吗？
       勉强辨认出是一个天秤的标志，看来这里就是科罗亚的B.R.I.E.F.分会没错。

       我把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铃铛被碰得叮当响，屋里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我。
       “瞧瞧是谁来了。唷！这不是舒尔德老弟吗？”
       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张开双臂迎接我，不过我并不喜欢这种肢体接触，当即闪避了过去。
       “卡修斯，好久不见。”
       “哈哈，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舒尔德，我的老相识了，有了他，我们的作战计划就稳了！”
       环视四周，包括我在内，小小的房间里挤了快有十个人，从他们的眼神来看，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也是，能接这种奇怪任务的赏金猎人，不是缺钱，就是不怕死的疯子。

       几天前，B.R.L.E.F.更新了一个酬金颇高的任务，又是只限资深赏金猎人，又是只能在科罗亚分会大厅集合才肯发布任务详情，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在我到场之后，工作人员才从准备间走出来，开始进行任务说明。
       任务内容是去位于黄区的目标地点QE934DW-H17TR7回收一个人形，并且带回被该人形偷走的物资。

       只有一页的任务详情和一个敌我识别装置，就是这个任务的全部？我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这么简略的任务详情，其他人也纷纷嚷嚷起来。
       “啊？这么点儿信息就想让我们去卖命？是嫌我们命不够长吗？”
       “各、各位先不要激动，这些只是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出于保密任务，接下来的信息将由我口头传达……”

       ……

       不就是回收个人形吗？至于这么大阵仗？
       听着听着，我发现这个任务确实有些蹊跷。任务附送了一个敌我识别装置，说是能识别出我们要找的人形，拿着这个装置，人形也不会攻击我们一一但是，此前接过这个任务的赏金猎人都失败了，酬金金额也因此涨了又涨，这次索性集结起由八名资深赏金猎人组成的临时散装小队一一也就是我们。
       我查阅了以前失败小队的作战记录，发现这个目标人形十分神秘，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录，这又是为什么？

       我把玩着手中椭圆形的敌我识别装置，在脑中勾勒着这个人形的画像:她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曾经是登记在册的战术人形；被称为“小偷”，或许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有意思，我开始期待这个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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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2日，蹲点

       卡修斯由于资历最深且从无败绩，被推举为小队的队长，大家都没有异议。
       在和其他人商议后一一其实主要是我和卡修斯—一制定了本次作战计划。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并没有把宝全都压在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敌我识别装置上，而是按照我们的任务习惯，带上了重火力武器和足够使用一个月的补给。
       由于除了火力和补给之外，还要回收物资，我们就额外准备了两辆空吉普车。加上作战人员的载具，总共出动了五辆车，这规模抵得上一个车队了。
       考虑到大规模行进速度较慢，我和擅长隐匿的马斯克作为先遣部队，提前到达目标地点，其他人则带着武器和补给正常跟上。

       全速行驶了一天一夜之后，距目标地点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了，虽然目之所及还是一片黄沙，但好歹还有些枯木和山丘。
       “马斯克，在这里停，下车。”
       “什么？还离得远呢，你看地图，离坐标还有两三公里，怎么在这里就下？”
       “我们是来监视的，还不知道那个人形的活动范围，车子要是就这么开进去，迎面撞上了，你说是打还是不打？”
       “遇都遇上了那不就只能上了吗？行吧行吧，你是军师，听你的！”
       在离目标位置两公里外的地方，我们安置好车子作为落脚点，徒步走到了QE934DW-H17TR7。

       那里只有一个在山体中自然形成的洞窟，我们找了一个离洞口有一定高低差、视野开阔又便于隐蔽的地方。
       “诶诶诶！你看那洞口前密密麻麻摆了一堆什么？”
       “看不太清，等我调整一下望远镜。”
       “太诡异了，我看怎么有断肢……噫！还有生骸的尸体！……又是生骸又是人的，这里到底生活着人形还是什么怪物啊？”
       “不要吓自己，好好等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
       “那个人形真的在这里吗？等了这么久没见到一个人影。”
       “马斯克，你也有不少蹲点的经验吧，再耐心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几个小时过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嘶……气温降下来了，还真有点冷。那、那是什么！”
       “小声点……一惊一乍的。”
       “你、你看到了吗？舒尔德？”
       “看到什么？你是不是冻傻了？”
       “不会吧，见鬼了……好像在尸骸堆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不要吓我……我可是无神论者。”
       我屏住呼吸，仔细盯着尸骸堆，好像那上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等等，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头上还有两个尖尖的三角……”
       “看起来怎么像是在搬什么东西……该死！它在把那些尸骸摞起来！啊！它消失了！”
       它的移动速度很快，看上去像是闪现了几下就离开了我们的视野范围。
       “看它的耳朵，不会是狐狸吧？嘶……这可是在污染区，那它岂不是早就变异了！”
       “要真是狐狸，有这样的行动能力得到伯介姆那种程度了，我们俩还能在这儿聊天？早就被撕碎了！”
       “说得也是，要我说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形呢。追上去吗？军师。”
       “不用，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是监视。”

       没几分钟，它就回来了。这次它停留的时间比较长，至少能看出是一个被斗篷包裹着的女性人形。
       “嘿！我就说这家伙是人形吧！”
       人形警惕地在洞口张望了一阵，快速进入洞窟，再也没有出来。
       “这个人形什么毛病？来无影去无踪的，吓死我了。她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吧？”
       “不清楚，得等卡修斯带着敌我识别装置才能确认。气温已经降得很低了，我们也回去吧。”
       “啊？夜里不蹲守吗？”
       “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
       回到落脚点后，我梳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情报：身材娇小，速度极快的人形；头上有耳朵状的标志物；举止诡异；目前看上去无害，但不能放松警惕。
       把信息发给了还在路上的卡修斯后，我收拾好明天过夜要用的东西，就赶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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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日，异动

       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埋伏在洞口附近。
       “军师，这个人形看上去又小又弱，我们俩干脆直接上去给她干掉得了。”
       “你懂什么，那么多小队都折在了这里，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至少……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她战斗……”
       “三点钟方向有异常！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
       “详情如何？”
       “大概有五人左右。他们是什么人？B.R.I.E.F.难道不只找了我们？”
       “应该不会。装备情况呢？”
       “粗制防护服，过时的组装枪械，看上去不是什么正规武装。”
       “这种也算是赏金猎人？哦，我不是说他们穷酸的意思。”
       “即使不是同行，万一真是和我们抢生意的也不行啊。要不要我们先去把他们做了？”
       我摇了摇头。
       “他们的武器太过时了，自保或对付威胁度低的生骸还可以，但是要对抗战术人形还是差了点。我们先观察一下。”

       我对马斯克使了个眼色，往后撤离到了高一点的地方，但是在距洞口很近的杂草丛里留下了一个窃听器。
       那队人一拥而上冲入洞窟，密密麻麻的枪响和几声惨叫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窃听器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从洞口跑出来。
       “幸运儿~”马斯克吹了声口哨，继续看戏。
       那个人面色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就在他要冲向光明的时候，被路上的石块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还狼狈地滚了一圈。
       “啊！不要杀我！我也是拿钱做事！”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呃……”

       “坏人，驱逐。”人形轻柔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上去像年纪很小的女孩子。
       一支看上去和人形身量不符的枪抵在那个人的后脑勺，砰砰！两声枪响过后，一切归于寂静，窃听器里只剩翻找东西的悉索声和信号干扰的声音。
       “不要再派人过来了！在黛拉姐姐回来之前，我不会把东西交给任何人的！”
       人形语气大变，对着尸体身上还在滋滋作响的对讲机吼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然后捏爆了对讲机，转身走回洞窟。
       “嘶……这么猛的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咳咳……我就说嘛，像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傻子冲进去只有送人头的份儿。”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也想直接冲上去来着。”
       “哎，哎！刚才你听到了吗？她说了什么黛……拉……黛拉是谁啊？”
       “不知道。先不说那个，马斯克，你精通枪械，能看出她那支枪是什么型号吗？”
       “你这可是难为我了啊，距离这么远，细节根本看不清。看枪型……应该是支老式步枪。就看了那么一眼，我可不能确定啊？”
       “足够了。”
       “哎哎哎！你看到了吗？舒尔德，她转身的时候，耳朵好像动了一下，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距离这么远，应该不会。”
       “呼……上天保佑，但愿是我想多了。”

       经过这几天的监视，尤其是见证了今天的一场战斗，我们对这个人形有了更多的认识，之前对她的判断有一些误差，我要赶紧更新情报，发给卡修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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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汇合

       经过几天的监视，我发现这个人形的行动轨迹十分固定，每天下午六点她都会跑去西边高地的树上坐着，也不知道是在眺望什么？
       一开始还很雀跃，等了十到二十分钟左右，就耷拉下了耳朵，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然后回到洞窟，一整天都不再出来。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活动。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段空档时间制定一个作战计划……
       这天，人形果然按时离开了，我悄悄潜入洞窟，这个洞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入口处是一条长廊，内部是两层嵌套的结构。

       大一点的洞内有几个适合做伏击点的平台，但只有一个出入口，再往深处走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堆在那里，由遮雨布盖着。
       我的时间不多，没空仔细看是什么，就赶紧撤了出来。

       一天后，卡修斯带着其他人与我们汇合。
       “我发送的情报你们都看过了吧？虽然我们手中的敌我识别装置，能够让她把我们标记为友方。但是，这个人形心智不太稳定，经历过多次袭击，对人类的警惕性应该十分强，就这么毫无准备贸然上前的话，即使有敌我识别装置也不一定能保证她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咳……舒尔德……”
       “卡修斯，先让我说完好吗？我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能和平解决，直接把她回收，那就是皆大欢喜。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制定了一个预案。这个人形每天都有一个时间段会离开洞窟，我们就趁着她离开的时候……”

       “舒尔德……”
       “卡修斯，怎么了？我的计划哪里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计划可能要稍微更改一下。”
       “更改？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舒尔德，你听我说……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坍塌风暴。该死的，还有一大群生骸。当然！凭我们的实力，几下就解决了它们，但是……”
       “但是？”
       “咳，但是装着补给的箱子被打了个稀巴烂，好死不死的是，雇主提供的敌我识别装置也在里面。所以……”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居然和补给放在一起？！还被弄坏了！”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损坏，哪有那么严重嘛~队长你也真是的，说半天也说不清，我来跟舒尔德解释吧。”
       “海瑟薇……”
       “我试过了，这个小东西还能发射出询问信号，就是应答系统嘛稍微有点问题，可能反应会有点慢？所以最好还是预留一些反应时间。”
       “情况我了解了。就这些吗？”

       “唔，还有一个不是什么大问题的问题。这个雇主呢十分谨慎，非要我们在回收人形的时候把人形的敌我识别码即时上传，但是上传数据的接口应该是完全不能用了。不过我想也没什么大碍，等我们之后回程的时候再找人修一下，在结束任务前把识别码发送给雇主就可以了~”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没有了！你想想看，只要能回收人形和物资就行了，凭我们的实力，大不了打坏了带回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我发送过去的情报啊？
       不过，他们的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并和大家重新梳理了这几天探查到的情报。
       提到黛拉这个名字时，海瑟薇和米娅都说听说过她。

       “黛拉呀，是一个奇怪的暗商呢，也并不是说她不好吧，反而是因为她和其他在黄区里捞油水的暗商不一样，经常会做些看上去并不赚钱的事，所以她在黄区住民里的评价还是蛮好的，就是那种……老好人你知道吧？”
       “我有几年没见过她了，确实是有听说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粘人的兽耳人形。最近的小道消息是说她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
       “诶？我听说的版本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消息呢。要我说嘛，暗商就安心做些生意就好了，干嘛掺和那么多事儿，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总之，她应该是卷入了什么不好脱身的事件，被罗联的大人物重点关注着。据说还在一次交易中被合作对象背刺，现在生死未卜。不过，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么一想就解释得通了，因为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两家追着讨债，发布这个任务的人也许也是在引诱黛拉出现？
       或者只是因为某些上不了台面的原因，只能借赏金猎人的手？
       那队全灭的非正规武装人员呢？也许是背刺她的合作对象？

       有一瞬间我本能地感到了这个任务并不简单，也许抽身会比较合适，但是金钱的诱惑战胜了第六感，我提醒大家提高警惕，这个人形也许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而这个任务背后，也许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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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突击

       任务执行当天，我们趁着人形不在，迅速进入洞窟，五人埋伏在里面，三人在洞外支援，以枪声为突击信号。
进入洞窟后，海瑟薇和米娅按照我之前的安排在伏击点躲藏好。我和卡修斯则走到洞窟深处，卡修斯掀起防水布，一批物资箱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从外面的标记来看里面       应该是一些医疗物资，上面还印有罗联的标志。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就是这些？”卡修斯看到这些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
       “管他是什么呢，能换钱就行。”
       “哈哈，没错。再过几分钟，这些就都是我们的了。”我和卡修斯躲在物资箱后面，卡修斯打开敌我识别装置，不断发射着询问信号。马斯克架设好重机枪，等待着人形走进洞窟。

       ……

       二十分钟过去了，洞口却还没有动静。
       “舒尔德，她怎么还没回来？”
       “平常她早该回来了，今天也许被什么小蝴蝶吸引了注意？”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消磨着我们的耐心和士气。突然，有细微的水滴声回荡在洞窟内，好像是从什么地方落在石头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舒尔德，这该死的水滴声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那个人形怎么还没……嗯？！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吗？那儿怎么有一条暗河！”
       舒尔德气急败坏地向我大吼。
       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暗河？上次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
       我突然意识到了……这里不只有一个出入口！我盯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洞口，恐惧和不祥的预感充斥在我的脑海。
       那个人形现在在哪里？她……回来了吗？

       四周安静得可怕，卡修斯头上的汗逐渐多了起来。
       “入侵者，驱逐。”
       少女冰冷的声音出现，回响在空荡的洞窟中，就像死神的宣告。
       “怎么回事？这个人形怎么说什么……入侵者？”
       “卡修斯，给我看看。发信系统是没问题的，询问信号已经发出了，但是没有收到任何响应……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她没有接收到我们的询问信号吗？还是说她的响应系统有问题？”
       “这破玩意儿！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她把我们判定为敌人了吧？！该死，撤退！撤……唔呃！”
       卡修斯大喊着向洞口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丝毫预兆，不知道从哪里发射出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射中了他的头部，他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沉重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
       “卡修斯！”
       “防御！防御！”
       也不知道是谁在下令，我们立马围在一起，还来不及通知外面的人，他们就立刻冲了进来。
       糟糕了！
       接下来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冲进洞窟的人完全就是活靶子，进来一个射杀一个。
       她的速度太快了，除了一道时隐时现的红色闪光，我们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她对这个洞窟太熟悉了，每个凸起的位置，每个石块的位置，她都了如指掌，我们没有胜算！

       “队长都被打死了，我们还在这里缩头缩脑？给老娘冲！为队长报仇！”
       “海瑟薇！你疯了？快趴下！”
       海瑟薇情绪激动，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疯狂扫射，子弹在洞窟的岩壁上弹来弹去，石块和沙子被打下来，视野更加受阻，然而我们的对手却好像完全不被这些所阻碍。海瑟薇和冲上去阻止她的米娅都被击中。
       我举着手中的枪，不知道该射向哪里。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就连后排操纵着重机枪的马斯克也被流弹击中，我有些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该死，如果我当时发现还能从暗河出入，就不会反被人形抢占了先机……
       如果能考虑到对方的敌我识别系统也有损坏的可能……
       如果、如果不贪心接这个任务……
       等等，敌我识别！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信息，也许有用！
       “黛拉！是黛拉让我们来的！”
       果然，人形停止了行动，我搏对了！

       “黛拉姐姐……你知道她？”
       人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语气里有和她行动不符的天真。虽然斗篷还遮着脸，但已经能够看清她的身形，那是一个娇小的，手臂上包裹着金属装甲的少女，扛着一支老式步枪，就是这把步枪，干死了我们所有人。
       “……没错！是她让我们来的。”
       “黛拉姐姐……她怎么不自己过来，她说好很快就回来的……”
       “她、她现在还来不了，所以派我们来接你过去。”
       我跟人形边对话边周旋着，向着架设重机枪的地方慢慢移动。
       “接我……？”
       “对，你把这些东西保护得很好，回去后她会给你很多的钱奖励你。”
       “钱……不可能！黛拉姐姐不可能说这种话！”
       糟糕，暴露了。

       “你们也是想得到这些东西的坏人对不对！黛拉姐姐说过，除非她亲自来，否则不能把这些东西交给任何人！”
       人形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气急败坏地向我扫射，但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心智受损，射击精确度大大下降。
       “黛拉？她不会再来了，你觉得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能活着回来吗？”
       “不、不可能！她要是不回来……那任务……会失败的……”
       “她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对我很好的主人……我已经弄丢了……那任务……就不能失败……对！任务不可以失败！你在说谎……你一定是在说谎！”
       我趁机一个翻滚，滚到了重机枪的位置，一把抓过枪柄。
       “去死吧！”
       我疯狂地向人形上方的岩壁扫射，后坐力震得虎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岩壁上的石块纷纷被打落，重重地砸向人形。不知道发射了多少次，直到弹匣打空了我才停下。

       “呼……”
       我瘫坐在地上，濒临死亡的恐惧让我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对了，我还要回收这个人形……等拿到她，就可以换取一大笔酬金，那是一笔可以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酬金。
       以防万一，我捡起一旁的手枪，以便做最后的补刀。
       “怎么会……这不是那个人形！”
       掩埋在石块下面的，是一具被砸得稀巴烂的素体。
       “那个兽耳人形呢？！”
       还没从死里逃生的巨变恢复过来，我的脑子一阵空白。
       余光捕捉到一道红色闪光从我右侧快速划过，我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中的枪，转身上膛……
       可惜，她比我的速度更快……
       一红一蓝的异瞳狐耳少女举起手中的枪，面无表情地扣下了扳机。

       ……

       “她一定会回来的。”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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